rainyeyes

花围巾和小白狗

下午三点,爱丽超市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。

收银员都暻秀正坐在柜台前打盹,见有人进来,他眯着眼嘟囔了一句欢迎光临,然后不经意的睁开了眼——我靠,这他妈谁啊?

他一下就清醒了。虽然他高度散光,但是这位顾客用大花围巾围住头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的样子,也太显眼了吧?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,难道是来偷东西的?那这贼也太蠢了吧...这不一下子就会被发现嘛...

都暻秀警觉的盯了他一会,却发现这个人并没有特殊的行为,只是躲在货架旁边试探的往超市外面看。都暻秀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,并没有人啊?是在一个人演什么啊?难道是躲人?小收银员看不下去了,为了超市的安全,他觉得必须要问问这位不速之客是来干什么的。

“那个...”

“嘘!”这位裹着花围巾的顾客在用尽全身的肢体语言表达让他闭嘴的含义,然而都暻秀并没有领会,而是径直的朝着花围巾走过去。

花围巾内心在大喊:不!!!别过来!!!

“呀,边伯贤。”

完了。

都暻秀还没等回头看是谁在说话,花围巾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,还是脸朝下。三秒钟后,花围巾抬起头,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清泪。他揪起围巾一角,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的说:

“钟仁...你听我解释...”

1

花围巾够花,从里到外都是货真价实的花。他不是最帅的,也不是床上功夫最好的,凭着一双桃花眼和一副善于花言巧语的嘴唇,老少男女通吃。

花围巾的现任,也就是他喊钟仁的这位,是A大的校草。打小学芭蕾,身子软,性格更软。只是钟仁不喜欢男人,花围巾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追到他。花围巾打听过,在他之前,钟仁只交过一个美术系的学妹,两个人也是由于性格不合和谐分手。像花围巾这样的情况,这个纯情的男孩子应该是无法应对的。花围巾走在他身后,看他佝偻下去的背和落寞的背影,第一次觉得,自己的多情是罪过。

钟仁站住了脚步。花围巾看了看周围,这是学校最偏僻的一个角落,很好,待会被抽巴掌也没那么丢人了。他做好了准备,把围巾绕了绕缠在脖子上,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。

钟仁慢慢的转过身子。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安静的注视了一会儿边伯贤,随后慢慢低下头,脚底在地面摩擦着。他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,抬起脚掌,脚下的那片枯瘠的土地中间有几丝绿意冒出。

“分手吧,我们。”钟仁说。

花围巾的英勇就义脸慢慢瓦解了,变得难看和尴尬。钟仁不是个浪漫的家伙,也不会说甜蜜的情话,可能过分的辱骂和职责对他来说是同样难说出口的。至少是质问也好——总好过这样云淡风轻,像薄薄的刀片一样在心尖划破。

“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
花围巾没想过会这样和平收尾。他一圈又一圈围着的花围巾松散开了,没精神的搭在脖子上。他想开口去喊钟仁,看见随着风飘飘忽忽的扬起的围巾边。他记起两个人刚谈恋爱时,钟仁送自己的那条黑白格子的长围巾。想想那条围巾也有很久没有看见了,也许,早已经帮自己套住另一个人的心。

看着钟仁越走越远的身影,边伯贤摘下了自己的花围巾。

自作自受。

花围巾...哦不,边伯贤。边伯贤这次,心里是真的不好受的。

尽管春天是动物们【】的季节,一向热衷于一年四季从不间断进行【】的边伯贤竟然一个月都没沾半点荤腥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这是给钟仁守寡呢。外地上学的哥们儿张艺兴听说了这事儿,特意拎了几大袋烤鳗鱼干来看他,拉着他要去看男科。边伯贤躺在床上,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:别闹,没看见我正烦着呢吗。

“我说边伯贤,你这就没意思了吧?”张艺兴一屁股坐到床边,撕开一袋鳗鱼干,掰下来一块给边伯贤塞到嘴里。看对方嚼也不嚼,就那么叼着,他眯着眼问了一句:“人家金钟仁跟你联系了吗?”

边伯贤叼着鳗鱼干摇摇头。

张艺兴一脸“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”的表情,拍拍他肩膀:

“人家是朵好花儿。你这牛粪插也插了,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瞎了眼吧?我看啊,他搞不好早就看透你本质,想和你分手了呢。”看边伯贤叼着鳗鱼干的嘴动了动,张艺兴又继续吐槽:“不过你也奇怪了,情场浪子边伯贤何时不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?现在倒好,为了个金钟仁居然守起活寡来了...”

张艺兴噼里啪啦一大段话,边伯贤也没怎么听进去。他也觉得自己怪的很。分手之后,他总梦到和金钟仁在一起的那段日子,看着他灿烂的笑,湿润而深情的双眼。他自暴自弃的想,可能上天终于想起惩罚自己,惩罚自己这个总是在伤害真心的混蛋。

只是张艺兴有一句话说的没错,金钟仁搞不好早就看透自己的本质,要不然撞见吴世勋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时候,怎么能那样淡定自若,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?

他蒙上了眼睛。

“帮我谢谢你弟弟。”边伯贤低声说。

“要谢,你还是亲口说吧。”张艺兴也突然敛了调笑的语气。边伯贤猛地把蒙着眼睛的手拿下来盯着张艺兴,他看见张艺兴无奈的冲自己撇撇嘴:

“世勋说了,他想见你。”

2

说实话,边伯贤是不想和吴世勋扯上任何关系的。

他本来是要找张艺兴串这一场戏,奈何张艺兴笑场太严重,就只能拜托了恰巧来探望他的表弟。虽说张艺兴和边伯贤是好友,但出于对弟弟的保护,张艺兴有些刻意让吴世勋回避,所以两个人基本上没怎么见过面。可是出于边伯贤意料的是,在说出这件事之后,吴世勋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为了他的善良,为了他的仗义,也为了...张艺兴的那句嘱托,自己说什么也是要见吴世勋一面的。

两个人最终约在周末一起去吃烤肉。边伯贤是会调节气氛的,尽管吴世勋话少、一开口就羞涩,但是慢慢在边伯贤轻松的调笑中也变得放松了。一直没抬起的眼睛,终于有自信把眼神投到边伯贤身上。他正在慢条斯理的烤肉,一只纤细漂亮的手捏着烤肉钳子翻动着肉,另一只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,小指微微翘起。吴世勋看着他线条优美的指尖,一时间,止不住的心猿意马。

“那天,谢谢你了。”一阵沉默过后,边伯贤先开了口。

吴世勋正吃着边伯贤给他夹到碗里的肉,嘴巴塞得鼓鼓的。一听到他突然向自己致谢,连忙慌张的摇头——自己明明也是有私心的,又怎么承担的起这个谢字呢?

“因为你是艺兴的弟弟,所以...我也把你当弟弟看待。”边伯贤不管他的拒绝,语气平缓的说着他要说的话。他看见吴世勋的神色变得黯淡,连忙换上了开玩笑的语气继续他的话:

“我不可能打你的主意。”

他说的委婉又诚恳,可吴世勋还是放下了筷子,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。吴世勋是真的喜欢他。

面前的座位空荡荡,烤着的肉已经发出焦糊的气味边伯贤也没有去管,他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。伤人心是最残忍的事,他却因此舒坦了不少。隐隐约约记起,曾经有个混蛋,他特别喜欢喊自己“坏家伙”。

的确,他够坏,也够惨。

吴世勋那天那样走后,张艺兴也没再和边伯贤联络。至于金钟仁,更是在学校里都碰不到人了。偶尔和他的几个室友打照面,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提金钟仁的事,久而久之,边伯贤几乎快要以为,曾经和金钟仁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可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。

虽然有时还会沉溺往事,但是日子仍然要向前走。期中考试边伯贤考得不错,这也得益于他最近没心情出去猎艳,静下心来看了看书的缘故。他早早交了卷纸,正优哉游哉的晃悠出教室,身后一个人蹭的一声从他身边跑过去。边伯贤下意识抬头,看见那人的小板寸,他一下子想起来是谁了。

“喂!”边伯贤跟着小板寸追了出去。小板寸听到有人叫他,便停住了脚步。教学楼里因为没交卷静悄悄的,边伯贤的那一嗓子,喊出好几个教室的监考老师。他冲老师们挨个赔笑,然后揽着小板寸快步下了楼。

“同学你谁...”小板寸也是一头雾水,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喊住了还装亲密。边伯贤没回答他,一直揽着他跑出了教学楼门才松开他,扳过小板寸,让他认真看自己:

“这回认识了没有?”

“是你...”小板寸眼睛瞪得老大。他想起来眼前这个人了,只是自己对他没有好印象,而且现在他还有急事,所以根本不想和他多做纠缠:“是你啊。”

边伯贤笑了笑:“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。”

小板寸刚想说什么,手里的电话响了。他连忙接了电话,边伯贤在旁边听着:好像是小板寸的朋友要来,现在已经进了校门正往这边走呢。边伯贤连忙拍了拍小板寸的肩膀示意自己不打扰了先走,一个软糯的声音就落入了自己的耳朵:

“伯贤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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